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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陵生

在自动扶梯发明之前，人们要向高处移动，只能依靠楼梯和垂直电梯。但是，爬楼梯需要耐力和体力，垂直电梯的运送人数受到严格限制。自动扶梯的发明改变了这一切。自动扶梯改变了我们的购物环境，改变了我们的出行方式，同时也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空间感，改变了我们与世界互动的方式。

从概念到产品

1859年，美国人内森·艾姆斯最早提出自动扶梯的概念并申请了专利（他称之为“旋转楼梯”）。他的专利描述了环绕3个机械轮子旋转的环形阶梯带，它可以手动，也可以通过压铁或蒸汽驱动提供动力。但这个版本的自动扶梯无法提供足够的动力，因此从未正式建造过。

19世纪末，随着文化和经济的发展，自动扶梯的发展取得了关键性的技术进步：杰西·雷诺发明了一种线性传送带。雷诺是一名工程师，当时负责美国纽约一个地铁系统的设计方案，其中包括将乘客运送到地下的倾斜式传送带。在市政府拒绝采纳他的计划后，他仍然锲而不舍地研发这项技术，并于1892年获得了“倾斜式电梯”的专利。

1896年，美国科尼岛上安装了这种倾斜式电梯。乘客们站在传送带上，传送带由隐蔽的电动机驱动。它在两星期内先后将7.5万人从地面送到2米多的高处。前所未有的景观引起了极大轰动。在巨大成功的基础上，第二年布鲁克林大桥也安装了雷诺的倾斜式电梯。

同一时期另一位发明家乔治·惠勒创造了一种不同版本的自动扶梯。惠勒发明的电梯与现代自动扶梯极为相像，并很快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它由从地板上伸出来的一级级台阶组成，电梯尽头与平地相接。

1899年，查尔斯·塞伯格买下了惠勒的专利，并迅速与电梯制造商奥的斯达成协议，大批量生产这种电梯。塞伯格创造了“自动扶梯”（escalator，源自法语 escalade，意为“攀登”）一词并注册了“自动扶梯”商标。

从世博会走向全世界

自动扶梯是零售领域最重要的创新之一，没有任何一项发明对购物环境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垂直电梯每次只能在楼层之间运送少量顾客，楼梯则会受到消费者在楼层间移动的耐力和体力等因素的限制。自动扶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零售业的客流实现了不同楼层之间的无缝流动，消费者只需花很少的力气就能进入更高的楼层。纽约的西格尔·库珀百货公司是第一家意识到自动扶梯革命性潜力的公司，它于1896年率先安装了4部雷诺发明的倾斜式电梯。

1900年巴黎世界博览会上，自动扶梯呈现在全世界人们的面前，一个充满众多可能性的世界被打开了。

长期以来，世界博览会一直是展示创新技术的前沿阵地。埃菲尔铁塔是1889年巴黎世博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作品，11年后的世博会将拿什么与之相媲美呢？世博会的组织者和官员们绞尽脑汁，提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提议，其中很多都涉及对埃菲尔铁塔形象的提升，包括增加时钟、狮身人面像、地球仪，以及一座150米高的女性雕像，雕像的眼睛用大功率的探照灯做成。但是，在1900年的巴黎博览会上，最耀眼的不是来自女巨人的光束，而是自动扶梯。它以独特的功能设计赢得了这次世博会的大奖和金牌。

巴黎世博会之后，自动扶梯这项发明很快传遍了全世界。美国、法国等国家的知名百货公司纷纷拆除楼梯，安装自动扶梯。自动扶梯的盛行给百货商店带来了巨大的商机和利润，这是普通的楼梯和垂直上下的电梯难以望其项背的。

自动扶梯不仅彻底改变了人们的购物体验，同时也创造了人类活动的新天地。20世纪初，自动扶梯被安装在纽约和伦敦的地铁站，改变了公共交通。1910年，《波士顿周日环球报》上刊登了一系列漫画，描绘了人们在自动扶梯上的一些趣事，包括“胆小女士：大家都在等她”“大块头在前：越位太难”等。

在工作场所，这些变化同样具有革命性意义。整个20世纪上半叶，自动扶梯迅速成为提高工作效率的工具。它实现了轮班工人之间的快速转换，最大限度地提高了两班倒和三班倒系统的工作效率。自动扶梯给工人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从美国的工厂到苏联的工厂，自动扶梯常被看作产业工人力量的象征。

从商标变成通用术语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自动扶梯有了更加广阔的市场。奥的斯公司通过大量广告直接面向消费者展开营销，让其品牌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成也广告，败也广告，奥的斯公司成功地将“自动扶梯”打造成家喻户晓的品牌，却让自己失去了一项最重要的资产。

1950年，它的竞争对手霍顿电梯公司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出申请，要求撤销“自动扶梯”商标，理由是“自动扶梯”已成为工程师、建筑师和大众的通用术语。在法庭上，原告引用奥的斯公司的广告来反对该公司。

美国专利商标局发现，奥的斯公司的广告将“自动扶梯”与“电梯”相提并论，这表明“自动扶梯”一词不再代表产品的发明来源，而是代表产品本身。因此，该商标最终被取消。直到今天，当人们想到“自动扶梯”这个词时，可能都不太会想起奥的斯公司。

随着世界各地城市人口密度增加，自动扶梯已成为地面建筑和地下建筑的一个关键性元素。世界上自动扶梯的数量每10年翻一番。奥的斯公司仍然是一家主要的电梯生产厂家，尽管到1993年，它的宿敌——霍顿电梯公司（现为电梯制造商迅达集团所有）声称拥有自动扶梯最大的市场份额。令人惊讶的是，新型自动扶梯的基本形式与惠勒早期专利中概述的设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改革与发展是现代社会的常态，自动扶梯已成为现代生活的背景之一。我们如今对自动扶梯习以为常，不再那么深切地感受到它如何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自动扶梯可能是购物环境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但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商业领域，它是人类征服空间的一个象征。

本文选自《科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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